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類,還有一種生物,它們生活在浩瀚的大海,古老而智慧,那便是鯨。鯨的聲音復雜而多變,人類稱之為鯨歌。鯨魚馬戲團主創、52Hz聲音館發起人李星宇曾在沖繩群島出海時記錄下了座頭鯨追逐愛情的歌聲,那段聲音他一直視為珍寶,正是這個聲音讓他決定前往浩瀚的大海,去尋找這些陸地上無法聽見的神秘而美妙的旋律,這段旅程被他稱為“尋聲大航海”。
《尋聲大航海:大海的樂章》是一個持續多年的藝術項目,李星宇將帶領團隊駕駛帆船在全球海域錄制海洋下的聲音,用人與自然最為直接的對話方式,去到世界各地,探尋海洋下人類仍不為所知的神秘之音。2024年1月他帶領團隊、聯合廣西科學院陳默老師等鯨豚類科研工作者們,在廣西潿洲島海域尋找已在該地歷經世代繁衍的布氏鯨群落,并記錄他們的聲音,而這些聲音將在今年以音樂演出、紀錄片及展覽等形式呈現給觀眾。
依靠風力航行的帆船航運在當下這個時代已然被更現代的交通方式所替代,但人與海洋之間的博弈精神,卻一直延續至今成為風靡全球的帆船運動。李星宇帶領團隊第一次自己駕駛帆船向著大海出發,暫時摒棄社交網絡,將自身全然投入自然,是博弈更是交流,他們用風帆感知風的方向與力度,用錄音儀器記錄鯨魚美妙的歌聲。在陸地與海洋之間不斷出發與抵達,尋找鯨魚的過程也是尋找自我、尋找同類的旅途。
他們在風浪天駕駛帆船尋找鯨魚,海面上幾乎只剩下一艘孤獨的帆影,他們拉緊帆索在海中升起風帆,在夜晚的海浪起伏中看到天上的星空與經緯,漂浮在鯨群之中,看著布氏鯨悄然浮出水面張開大嘴捕食,背上帶有深深傷痕的布氏鯨安靜地出現,靜默著圍著帆船游弋。最終他們記錄下了近千個布氏鯨的聲音片段,這千百個聲音的暗語,就是最浪漫的大海的樂章。
這并不是李星宇第一次出發,他曾奔赴世界各地,收集來自山川湖海、城市村落的聲響。他記錄下亞馬遜雨林日出的第一聲鳥鳴、撒哈拉沙漠無情的風沙、烏尤尼鹽湖夜幕下的火烈鳥、柏林教堂的鐘聲、新疆的音樂活化石木卡姆,用收集來的聲響建起了一座聲音的博物館——52Hz聲音館。尋聲項目從2016年起就不斷在探尋未知,反思已知,聲音提供了另一種看世界的角度,摒棄人類中心化的視角,傾聽世界與他者,用傾聽建立一種平等的溝通。
正如李星宇所說:鯨的故事是神秘的,至今仍是科學的未解之謎。在物種多樣性漸漸消失的今天,我們還能聽到多少首鯨歌?還能有多少次與他們的相遇?旅行者號載著帶有座頭鯨聲音的金唱片飛離了太陽系,那孤獨的歌聲,也是我們人類自身困境的沉吟。
歌聲是傳遞故事的紐帶,人類通過歌唱講述著一段又一段歷史記憶,而那些生命跨越世紀的鯨之歌,與人類和萬物生靈的歌聲,一同創造了這個星球最浪漫的交響曲。
(圖片拍攝:二初、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