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到了某個年齡,突然某個時刻,發現自己脫口而出的話,無意識的行為——
變得和父母越來越像……
尤其是女兒們,曾親眼見證過母親并不幸福的人生;
不止一次對自己說:
“她懦弱、討好,喜歡忍氣吞聲,我不要那樣委屈自己;”
“她強悍、控制欲強,從未對孩子表現過真正的愛,我不要那樣對待我的孩子。”
我們拒絕成為母親,甚至「討厭」著母親的某些特質。
然而,“不想成為母親的樣子”,真的能活出和母親不一樣的人生嗎?
現實,比我們想象得要更復雜。
為什么“長大后,我就成了你”?
演員高圓圓在一檔談話節目中曾經說過:
“我很喜歡我母親這個人,但我不想成為她那樣的人。”
這是因為,在高圓圓的眼中,母親一直是一個虛弱、孤僻、甚至有點奇怪的人。
母親在40歲的高齡生下她,之后身體便一直很差,幾乎很少出門。
但母親卻能將家里照顧得井井有條,除了日常家務,還會自己親手為家人縫制衣服。
高圓圓很小的時候便意識到,自己將來必定是需要照顧母親的。
正是因為擁有這樣的信念,成名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幾乎沒有社交和旅行,盡可能陪在母親身邊。
不知不覺間,她也變得和母親一樣,內向、孤僻,將身心都回歸于家庭。
當她被問到:
“如果沒有母親的影響,你覺得自己的人生會有什么不同?”
高圓圓有些哽咽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可能會更「放肆」一些。”
在她心里,一直隱藏著一種擰巴的沖突:
「因為母親,我沒有辦法“放肆”,不能夠隨心所欲地做自己。」
「但我很愛我的母親,我愿意照顧她。」
不想成為母親,可又因為種種原因,慢慢變成了母親的樣子;
這是很多現實中的「女兒們」共同擁有的癥結。
還記得有一次,朋友小路在經歷了連續兩個多月的高壓狀態:
白天拼命工作,晚上照顧孩子。
那天,在監督孩子吃飯的時候,孩子調皮,拿著勺子又敲又打,不小心弄翻了飯碗。
小路緊繃的神經突然斷裂,伸手打了孩子一巴掌。
看著孩子委屈的淚水,小路驟然找回了失去的理智,緊接著抱起孩子,和孩子一起哭了起來。
她說:
“我媽在我小時候動不動就打我,沒想到,我也變成了她那樣。”
為什么會這樣子呢?
從客體心理學的角度來看,兒童在成長過程中會將他們與父母的互動經驗內化為自己心理結構的一部分。
這些內化的心理結構會在一些特定的情境中被激發出來。
又被稱之為“延遲模仿”或者“認同”。
并且,由于對自身身份的探索,我們會更偏向于向同性認同。
比如:
小時候母親對我們苛刻,長大后在我們自己的孩子調皮時,我們也會忍不住苛刻起來;
小時候,母親過度控制我們的生活,長大后在親密關系中,我們也會忍不住密切監控對方的一舉一動。
這種“認同”讓我們驚覺:我怎么變得和母親一樣了?
意識到這一點,許多「女兒」因為觀念上、認知上的不同,決心讓自己做出改變。
我們從內心生長出一個全新的信念:
絕不能變成母親的樣子。
我們開始刻意回避母親曾經的行為,比如:
母親選擇了穩定的工作,我們則嘗試脫離“鐵飯碗”,自己創業或者自由職業;
母親選擇了一段不幸的婚姻,我們發誓一輩子獨身,甚至永遠不生孩子;
但,這樣做的我們,真的就能獲得解脫嗎?
我不想成為你,卻逐漸有了你的影子
我曾經也一度不愿意變成母親的樣子。
有一次,丈夫看見母親年輕時的結婚照,笑著對我說:
“你和你媽長得真像。”
我發了很大的脾氣。
“哪里像?一點也不像!”
怎么可能像呢?
我母親是一個很強勢的人,在她眼里,所有不按照她的意愿行事的做法都是錯的。
她可以和全世界爭吵,與任何人理論,反駁一切不符合自己認知的觀點。
但我卻不是這樣。
我接受不同的觀點,也不會輕易發脾氣,更不會隨意貶低他人的觀點。
這樣的我,怎么還會和她像呢?
然而丈夫卻被我的表情嚇了一跳:
“你怎么突然這么兇。”
我呆住了。
明明我刻意想要回避成為母親,但為什么就算出于不同的內在意識,我還是呈現出了同樣的結果?
我如此害怕成為母親,卻依然在向母親靠攏。
《為什么子女會沿襲父母的缺點》一書中也提出過同樣的疑問,并做出解答:
這是我們對父母反向認同的結果。
“人們對痛苦和恐懼的回避就是這樣:不要……不要……,結果,痛苦和恐懼總是牢牢地跟定你。
就像我們剛開始學自行車時,心里想著:不要撞到前面那棵樹上……不要……,結果,準準的,不偏不倚的直沖著那棵數撞將上去。”
我念叨著“不要成為母親”,刻意回避著內在和母親相似的一切呈現。
其實就是不斷在暗示自己“你就是有著母親的樣子,你必須把這種相似壓抑下去,否則,你就成為了你最害怕的樣子。”
這便是反向認同的結果:
我們自以為走上了相反的路,其實只是壓抑了真實的部分自我。
當我們越是抵觸一件事,越是“不想”成為什么樣子,因為太過在意、太過恐懼,還是不知不覺中將其內化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這種情況其實不止會發生在母女關系中;
- 有時候,兒子不想成為父親那樣的人,會選擇完全不同的人生;
- 又或者,兒子會因為不認同母親,選擇了和母親性格完全相反的妻子;
- 女兒因為怨恨父親對母親造成的傷害,決心嫁給和父親截然相反的丈夫。
可是,即便是這樣,認同的那部分自我依舊只是被壓抑。
為了對抗這種壓抑,我們可能會向加害者認同。
最常見的一個例子,是曾經被“惡婆婆“欺負過的媳婦,會反過來欺負自己的媳婦。
甚至在職場中、生活中,只要我們過度在意一個“不喜歡”的人;
我們便是在壓抑自己身上,與這個人相同的特質。
最終,在這種負向信念支配下,我們擁有了一部分自己不想擁有的樣子,成為了從前我們最“討厭”的人。
那么,這是否意味著,我們再也無法逃離反向認同的“魔咒”了呢?
關鍵在于,我們如何看待這部分「陰影」。
對媽媽的反向認同,
也是成為自己的路
曾經在咨詢室,陳海賢老師也遇到過擁有同樣問題的來訪者:
“我怎么也變成了母親那樣的人呢?”
老師的回答很有啟發:
“你和你母親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有意識。”
母親選擇成為什么樣的人,很多時候是受限與環境和家庭,無意識做出的選擇。
她們如何對待我們,如何過自己的人生,基本上也是無意識的。
但隨著社會的發展,以及我們自身認知的成熟和進步,我們逐漸對母女關系、人際關系對自我內在的形成,有了更加具體、更加清晰的認知。
「覺察」是改變的第一步。
當我們覺察到,越是想要逃離反向認同的「陰影」,就越是會被束縛,那不妨停止逃離,接納這部分陰影。
接納就意味著,理解對方的局限性,允許對方的局限;
也理解自己的不完美,允許自己的不完美。
我們的目標不是成為一個完美的人,而是在其中找到自我成長的空間,能夠與自己的陰影面和平相處。
我們可以嘗試把反向認同的“影子”從一種對立關系轉化為一種資源,視為一種學習材料。
比如:
每當我們和母親一樣發脾氣時,我們可以停下來思考:
“為什么我會如此憤怒?我的內在到底需要什么?我到底為什么而感到焦慮?”
“母親當時為什么會這樣?她在想些什么?她的想法是不是錯的?我是不是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其次,我們可以嘗試內化積極的自我形象。
在關系里的反向認同中,我們往往會陷入對對方形象的否定,卻忽略了內化積極的自我形象。
我們需要問自己:
“我想成為怎樣的自己?”
通過積極地構建和強化自我形象,我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和決策提供新的參照標準。
不去想那些不被自己認可的客體形象,轉而強化自己喜歡的形象:
“我要成為一個更加獨立、更加清醒、更加充盈的人;”
“我知道自己不完美,但我可以和自己的不完美和諧相處。”
這個形象可以是堅韌的、自由的、有創造力的,或者是充滿愛與同理心的。
關鍵在于我們如何思考自己。
當我們內心的這個形象足夠強大時,反向認同的力量就會被削弱,我們將更自信地去實踐那些真正符合自己內心的選擇。
最后,我們可以通過重新敘述母親的故事,來改變我們對母親的看法。
母親并不是一個簡單的符號或標簽,而是一個有著復雜歷史和情感的人。
當我們嘗試去理解母親的過去,去體會她在不同人生階段所經歷的挑戰和痛苦,我們對她的看法可能會發生變化。
通過這種重新敘事,我們不僅可以放下那些對母親的怨恨和抵觸,還可以在母女關系中找到更多的同理心和理解。
親愛的,我們不必害怕成為母親,也不必害怕擁有自己的夢想。
如何處理和母親的關系,我們邀請你加入德芬空間的《3天家庭心理學體驗營》,幫助你看清與母親真實的關系,收獲和諧,融洽的家庭關系。
在成長的路上,或許會迷茫,會掙扎;
但最終,我們會找到屬于自己的光芒,照亮自己,也溫暖他人。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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