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賢在自己58歲這年，以另一種形式復(fù)出了。

她宣布自己在溫哥華開始經(jīng)營一家艾灸館，并表露艾灸將成為她一生去做的事業(yè)，視頻中的她更是親自為顧客服務(wù)燒艾，全然褪去明星光環(huán)。

身穿黑色大衣的王祖賢，裹緊衣領(lǐng)，漫步于溫哥華的街頭，周邊白雪皚皚，她依然氣質(zhì)不俗。

她坦言自己當(dāng)年選擇從熒光幕走下來，意味著一種從外在的、被注視的狀態(tài)中脫離，開始回歸自我，尋找內(nèi)心的真實狀態(tài)。

王祖賢這個名字，堪稱幾代人眼中美貌的至高象征，美到大眾不允許美人遲暮。

二十年前，王祖賢退出影壇，過沒有聚光燈的生活，她決絕離開，遠(yuǎn)走異國他鄉(xiāng)，留給眾人無限遐想與遺憾。

冬天即將離開，在世界的另一邊，王祖賢雙手合十，開始了自己后半生的平靜之旅，她已經(jīng)不做聶小倩很久了。

3月底，電影《倩女幽魂》將重新上映，這是一場時隔三十八年的銀幕回歸。

王祖賢版的聶小倩是不可超越的經(jīng)典。

那是1987年，徐克找到邵氏電影公司，借來李翰祥《倩女幽魂》的電影拷貝。他覺得這個故事有很大的改編余地，可以融入愛情與古裝的元素。

當(dāng)時并沒有多少人看好徐克的想法，他卻認(rèn)為：“人們需要一種浪漫的情感，我覺得聊齋是個可以好好利用的故事。”

電影《倩女幽魂》張國榮與王祖賢 劇照

當(dāng)時男主定了張國榮，但女主一直遲遲未定。有傳言稱最初徐克心目中聶小倩的扮演者是日本女星中森明菜，但彼時在日本如日中天的中森明菜，不愿到中國香港拍戲。

王祖賢得知消息后，一向驕傲的她由于太喜歡聶小倩，主動聯(lián)系徐克的妻子施南生，想要出演聶小倩。

施南生覺得她個頭過高，和男主張國榮不好搭，而且她曾是籃球隊員，與聶小倩飄逸的形象不符，便婉拒了。

王祖賢沒有放棄，又找到徐克。

來試鏡那天，王祖賢沒有化妝，站在那里看劇組拍攝，大家回頭看著她：“哇，她是誰啊？好美。”

劇組所有人都看呆了，徐克對王祖賢說：“你以后不必化妝，因為你根本就不需要。”

最終，穿上戲服后的王祖賢妖嬈脫俗，震撼在場所有人。

電影《倩女幽魂》王祖賢飾演聶小倩 片場

王祖賢飾演的聶小倩與張國榮飾演的寧采臣上演了一段經(jīng)典人鬼戀。

寧采臣遇到大雨，想在蘭若寺避雨借宿一晚，深夜被陣陣琴聲所吸引，邂逅聶小倩。身處危險之地，一介書生，卻高舉起愛的武器。

情關(guān)難過，人鬼殊途同歸。書生倩女的故事，自此發(fā)生。

電影《倩女幽魂》張國榮與王祖賢 劇照

不管是燕赤霞不想在這人間輾轉(zhuǎn)，還是聶小倩想離開鬼界，投胎做人，都在告知這個世界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人性的善惡與人鬼之分并無必然關(guān)系。

如此一看，八十年代末的《倩女幽魂》，放到如今也毫不過時。

《倩女幽魂》上映后引起巨大轟動，風(fēng)靡了整個東南亞，有影迷為了一睹王祖賢的神顏排起長龍，讓影院第一次加映了午夜場。

亦仙亦妖，不食人間煙火。聶小倩幾乎成為王祖賢的代名詞，甚至被稱為“最美女鬼”。

清冷無欲的眼神，隨風(fēng)飄蕩的黑色長發(fā)，她完美詮釋了蒲松齡那句：“人間無此姝麗，非鬼即狐。”

電影《倩女幽魂》王祖賢 片段

作家韓松落向來冷靜克制，卻用盡極致慨嘆之詞：“江南江北，世世代代有人橫空出世。但，從此人間，再無小倩。”

在演藝事業(yè)的巔峰時期，短短七年時間里，王祖賢成為香港最賣座的女演員。

在電影《青蛇》中，26歲的王祖賢與29歲的張曼玉風(fēng)姿綽約，纖細(xì)的腰肢蕩起波浪，讓人移不開眼睛。

王祖賢邁出門檻，半個身子柔軟地倚靠在墻上，仿佛沒有這面墻她就要倒下了，只見她接著頭一歪，眉一挑，嘴唇微微向上，嬌媚身姿只為勾住許仙。

電影《青蛇》王祖賢 片段

王祖賢將白素貞的妖嬈與成熟演繹得恰到好處，同年，在《東方不敗之風(fēng)云再起》中，她搭檔林青霞飾演一對神仙眷侶，兩人都是極具英氣的長相，各具自己的氣質(zhì)。

東方不敗與雪千尋，堪稱絕色愛人，王祖賢被林青霞傷透了心，打到奄奄一息，也沒有一絲怨恨，只留下一句經(jīng)典臺詞：

“我只是擔(dān)心她，被命運拖著走，不能擺脫。”

電影《東方不敗之風(fēng)云再起》王祖賢與林青霞 片段

王祖賢的美，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外表范疇，成為一個時代的審美印記。

香港才子倪匡曾用“艷光四射，不可逼視”八個字形容王祖賢的驚艷。

烏黑茂密的長發(fā)，淺棕色的瞳孔，膚若凝脂，擁有被公認(rèn)的“亞洲第一美腿”，她的臉不經(jīng)雕琢，一顰一笑都令人為之所動。

王祖賢與影迷合照

韓國人心目中的第一中國女神，非王祖賢莫屬，老王被尊稱為“元祖女神”，幾乎所有韓國人都為她著迷。

從公眾人物到普羅大眾，很多人都是她的小粉絲，張佑赫稱簽約華誼很榮幸，如果能見到王祖賢一面會是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李俊基曾經(jīng)看完《倩女幽魂》為女主角王祖賢而失魂落魄。

韓國媒體樂此不疲地給他們的女明星們冠以“小王祖賢” “韓國王祖賢”等美稱。

1993年，26歲的王祖賢接受韓國電視臺MBC的采訪，當(dāng)時這檔節(jié)目是王牌綜藝，只見她一襲白衣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驚艷在場的每一個人。

當(dāng)主持人看到王祖賢坐在自己面前，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捏了一下女神的胳膊才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做夢：“是活的呢！”

這一舉動被觀眾看到之后，受到很多人的譴責(zé)，畢竟王祖賢是民眾心目中的女神，是不可侵犯的。

王祖賢接受韓國媒體采訪，日常撩頭發(fā)迷倒眾人

不過王祖賢當(dāng)時并沒有計較這件事情，在之后的節(jié)目中也很配合，緩解了主持人的尷尬。

在很多韓劇里都能感受到公眾們對王祖賢的喜愛，比如在經(jīng)典韓劇《請回答1988》里主角們多次提到這個名字，德善好友王子賢被送昵稱“王祖賢”，甚至連電視里放的都是《倩女幽魂》。

狂熱程度，可見一斑。

韓劇《請回答1988》

公眾將王祖賢視為神壇上的女神，她本人卻想要過平凡日子。

1989年，在《今夜不設(shè)防》上，王祖賢一臉甜蜜地說：

“這段時間是我人生最滿足的時間，因為我有愛情，又有事業(yè)，什么都很順利，一個女孩始終都是要結(jié)婚的。”

彼時的她正和齊秦談著戀愛，甜蜜幸福，殊不知自己后來人生的風(fēng)暴都是這個男人帶來的。

兩人是在頂峰相遇的，王祖賢與齊秦認(rèn)識時，正是他音樂事業(yè)正當(dāng)紅時，憑借《狼》《夜夜夜夜》等歌曲開啟了流行樂的“狼時代”。

公司想讓齊秦往影視方面發(fā)展，便為他接下電影《芳草碧連天》，女主角定為王祖賢。

接機那天，齊秦激動地買了一個花環(huán)，套在女神脖子上，王祖賢拿下來扔給助理，說了句：“我最討厭花了。”

和多數(shù)偶像劇的劇本如出一轍，原本互相看不順眼的王祖賢與齊秦戀愛了，成了羨煞旁人的眷侶。

他們大方秀恩愛，齊秦靈感迸發(fā)，寫了這輩子最多的情歌。

不過聚少離多的境況，讓兩人的感情出現(xiàn)了危機。他們?yōu)榱烁髯缘氖聵I(yè)不得不分隔兩地，見面的機會很少，齊秦常用寫歌的方式排解思念。

離別愁思給齊秦帶來了許多創(chuàng)作靈感，他只用15分鐘的時間，為女友寫下了那首著名的《大約在冬季》，成為紅極一時的歌曲。

歌火了，女朋友還是離他而去，兩人因各種原因分手了。

齊秦與王祖賢

和齊秦分手之后，王祖賢與苦追自己三年的富商林建岳傳出緋聞。

外界對她惡語相向，1996年，王祖賢遠(yuǎn)走加拿大，當(dāng)所有人都在詬病她時，齊秦主動站出來為她說話：“王祖賢作為一個女孩，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她不是拜金的女孩。”

在所有人落井下石時，齊秦的這番舉動感動了王祖賢，他看準(zhǔn)了機會，寫下一首《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兩人復(fù)合。

復(fù)合后，王祖賢出演齊秦MV的女主角，為他赤著雙腳狂奔了足足五公里，兩只腳全磨出血了，可心里很開心。

她說：“只要專輯銷量好，一切都值得。”

很快，他們開始為結(jié)婚做準(zhǔn)備，買了婚房，這段長達(dá)十幾年的愛情長跑，在歷經(jīng)無數(shù)波折后，似乎就要塵埃落定。

可偏偏造化弄人，就在王祖賢覺得自己終于找回失而復(fù)得的幸福，要過起平凡小女人的日子時，一個陌生女人打碎了她所有幻想，也徹底改變了她此后的命運。

2001年，齊秦的前女友方美芬?guī)е渌缴油蝗滑F(xiàn)身，將齊秦告上法庭，并索要巨額撫養(yǎng)費，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此前，王祖賢對男友私生子一事毫不知情。

向來對愛情有潔癖的她，無法容忍齊秦的刻意隱瞞，他也不做任何解釋，所謂的愛之中摻雜了那么多欺騙與自保。

這段分分合合十五年的感情，最終還是走到了盡頭。

這年，齊秦已經(jīng)41歲，王祖賢34歲。

同年，王祖賢出現(xiàn)在《三個光頭佬》的演播室里，當(dāng)被黃霑問及關(guān)于感情的問題時，她眉頭緊皺：“在我的字典里，沒有結(jié)婚二字。”

她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對婚姻滿懷憧憬的女生，心灰意冷的王祖賢在《游園驚夢》的首映記者會上，突然宣布息影：

“這些日子我看盡了全世界的悲慘意外，突然覺得時間不夠用，所以我決定退出影壇，過不用化妝品的生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現(xiàn)在我最希望的是出國進修，我相信離開是另一個開始。”

在場所有人都被嚇到，記者和攝影師的快門不再按下，集體陷入緘默、靜止，導(dǎo)演楊凡打破了沉默：

“你怎么可以這么講？你怎么可以這么講？”

當(dāng)初導(dǎo)演楊凡找王祖賢演民國背景的《游園驚夢》，就是看中她身上有新舊交替的氣質(zhì)。

電影《游園驚夢》王祖賢 劇照

2005年，王祖賢演完自己人生最后一部戲《美麗上海》，宣布全面退出娛樂圈，不和你們玩了。

這年，她38歲。

在娛樂圈，幾乎沒有人的退圈會像王祖賢這般徹底。

不同于其他明星的半隱半現(xiàn)，她徹底切斷與娛樂圈的關(guān)聯(lián)：不接代言、不參加活動，沒有任何社交媒體。

王祖賢和她養(yǎng)的狗狗智悟

王祖賢隱居加拿大多年后，關(guān)于她的一切都成為流傳已久的故事。

她深居簡出，偶爾被路人拍到，也是一副素人模樣，素顏買菜、遛狗，固定日子去寺院禮佛，周末在華人養(yǎng)老院做義工。

她一直過著獨居的生活，至今未婚未育。

多年前，外界傳言王祖賢已出家，后來謠言不攻自破。她并未出家為尼，只是作為一名居士念佛而已，皈依的她法號為行覺居士。

皈依的王祖賢

王祖賢又漂亮又漂泊，她有絕世美貌，卻選擇遠(yuǎn)離名利場，在經(jīng)歷了種種痛苦后，她只需要對自己交代。

日子過得平淡，卻是她想要的清凈。

王祖賢是營銷消費時代到來之前的寵兒，不過她與生俱來的話題度讓她仍然逃不了被消費的命運。

最熱衷于消費她的，是前任齊秦。

王祖賢放下過往的愛恨糾葛，絕不開口提舊事，并不是人人都如此體面。

分手三年后，齊秦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如今小自己24歲的妻子，在與魯豫對談時，他還是主動回憶起自己的著名前女友。

“在一起十五年的光陰歷歷在目，對我來講已經(jīng)非常足夠，因為她把她最寶貴的青春，都放在了我身上。”

言辭之間，全是自戀，還有些沾沾自喜，在后來的很多個場合，齊秦都不忘蹭王祖賢的紅利。

齊秦還當(dāng)著妻子的面深情回憶起《大約在冬季》創(chuàng)作背景，樂此不疲地公開喊話王祖賢要幸福，“一定要找個如意郎君，對她好的人，有自己的后代，能有一個很正常完整的家庭”。

分手十幾年了，還總是把著名前女友掛在嘴邊，不知他是念舊還是戲精。

2019年，馬思純與霍建華合作出演了一部叫做《大約在冬季》的愛情電影，男女主角在1991年齊秦演唱會上邂逅相識相愛，卻屢屢因為誤會、變故和時代原因遺憾分離的故事。

男女主角的情感糾葛，不難看出故事劇本是按照王祖賢與齊秦的過往拍的。

電影《大約在冬季》劇照

在影片中，齊秦飾演了自己。

電影《大約在冬季》劇照

這部電影豆瓣評分5.0，有影評人銳評：

“《大約在冬季》和瓊瑤電視劇是一個創(chuàng)作思路。前任男女朋友沒能結(jié)婚，情感讓后代來繼續(xù)的情節(jié)設(shè)定實在是缺乏想象力的狗血劇情，一旦這樣的故事被投放大銀幕，虛假也被放大，主人公在幾十年的人生中也毫無真正意義的成長，所謂懷舊也沒能有效地把握時代情緒。”

角色與原型形成互文，沒人想遇到這樣的冬季。

電影《大約在冬季》劇照

在電影首映禮上，齊秦也來了，他親自幫忙站臺，還不忘當(dāng)眾調(diào)侃了自己與王祖賢的戀情……

與其說是饒雪漫以《大約在冬季》這首歌為靈感創(chuàng)作改編了同名電影，不如說是齊秦聯(lián)合饒雪漫，寫了個劇本炒自己前任的冷飯。

電影《大約在冬季》劇照

有人忙著炒作，不肯放手；有人絕口不提，早已放下。

2016年冬天，王祖賢的父親去世，她回國送別亡父，黑色墨鏡仍無法遮住眼里的悲傷。

各大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這是退圈十幾年后唯一一次公開面對公眾，她帶著哭腔說：

“請大家不要再為了一些不實的報道還為我打抱不平，這些我都放下了，我已經(jīng)把最美好的留給觀眾，那段時間我盡力了。”

當(dāng)被記者追問到感情問題，王祖賢淡漠回答：“我的感情在前半生已經(jīng)了了。”

退圈20年后，王祖賢重出江湖。

定居加拿大多年，向來回避鏡頭的王祖賢在2月底發(fā)布一則視頻，宣布自己后半生將會傾盡所有做艾灸事業(yè)，并開了一家艾灸養(yǎng)生會館取名為灸覺。

視頻中的她身穿黑白素衣，親自點燃艾灸，為客人服務(wù)燒艾，全然褪去明星光環(huán)，有以艾灸喚醒身心覺知的意味。

鏡頭下的艾灸館充滿禪意，檀木架子上依次擺放著各種養(yǎng)生器材，空氣中彌漫著中式的古樸韻味，盡是千帆過盡的素樸。

她說開艾灸館是為結(jié)善緣，行善事。

消息一公布，在溫哥華的華人們相繼前去做艾灸，王祖賢待人溫柔耐心，穿著素色棉麻長衫，戴著口罩，周身散發(fā)著柔和的氣息。

她還養(yǎng)了一只小狗，取名為智悟，陪伴在身邊。

店里人手不夠時，作為老板的王祖賢會親自為顧客服務(wù)，剁姜片、理艾葉，鋪姜、點火到調(diào)整艾絨位置，一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利落到像拍武俠片。

她給顧客做完艾灸后，會坐在一起聊天，聊八卦聊寵物，還會教大家養(yǎng)生做米漿補津液。

有網(wǎng)友說：“沒有任何明星的架子，像是去閨蜜家做客聊閑天。”

王祖賢宣布開店，幾乎沒人說她“圈錢”。

她說：“人說放過自己，就是能夠自在和解脫，我想說放過自己也不會放棄艾灸，我想它會陪伴我到終老。”

風(fēng)華絕代之后，她做回普通人，用自我意識對抗無聲命運，將所有遺憾與傷痛化為悲憫，頗有出塵的意味。

已然走入人生后半程的王祖賢，開始對時間流逝有了明顯的察覺，前半生在娛樂圈拍戲、沉浮，后半生更注重內(nèi)心的平靜。

至今，網(wǎng)絡(luò)上仍有數(shù)不清的二創(chuàng)剪輯視頻，追念王祖賢留下的熒幕角色，不在江湖多年，江湖依然有她的傳說。

與她同時代的香江美人，大多經(jīng)歷過繁華，在熒幕上留下最美模樣。

那是會被留下來的作品，之后對抗時間的洪流，她們都沒有衰敗。

上圖為王祖賢、林青霞、張國榮

下圖為王祖賢、鞏俐、梅艷芳

葉錦添的鏡頭里，有王祖賢退圈前最后的珍貴影像。

那是2005年的臺北，彼時的王祖賢已有退隱之意，現(xiàn)場所有人都感到緊張與不安，感覺到她真的要離開這個圈子了。

中午休息吃盒飯時，葉錦添與王祖賢聊天，大聊特聊得很開心，各種開玩笑，在場其他人感到匪夷所思。

那次拍攝，非常盡興。

葉錦添與王祖賢結(jié)緣于《阿嬰》，這部電影改編自蔡康永的同名小說，他還為影片的主題曲、插曲作詞，黃霑作曲。

那是90年代伊始，年僅23歲的王祖賢出演女主角，彼時的她已經(jīng)非常有名，葉錦添為她做美術(shù)造型，“她是一個很有趣又有親和力的人，我倆很快熟絡(luò)起來”。

拍攝電影《阿嬰》時的王祖賢

在葉錦添心里，王祖賢是最美的女演員之一，他很想把她那時的樣子永遠(yuǎn)留在記憶中。

葉錦添拍過梅艷芳、張國榮、章子怡、周迅等一個時代的電影面孔，更是知名導(dǎo)演們的御用藝術(shù)指導(dǎo)，從李安、徐克、李少紅到陳凱歌、張藝謀……

他的藝術(shù)觸角分支很多，合作過很多演員，葉錦添坦言像王祖賢這樣的女明星很少，平日里與外界的距離拉得很遠(yuǎn)，但在鏡頭里，她可以毫無防備地展現(xiàn)自己，眼神與身體都呈現(xiàn)出放松狀態(tài)。

葉錦添為給王祖賢拍的這張照片，取名為《破碎的美》。

葉錦添拍攝王祖賢《破碎的美》

拍攝結(jié)束，葉錦添問王祖賢：“你有沒有興趣再拍下去？”

她笑著回答：“好啊，來啊。”

次日，王祖賢宣布退出娛樂圈。

如今年近花甲的王祖賢，名利愛恨，都與她無關(guān)。

38年前，聶小倩放下了蘭若寺的燈籠。

大半生過去，王祖賢在異國為有緣的人點燃裊裊艾煙，不再有鬼魅仙氣，取而代之的是歲月帶來的溫暖從容。

王祖賢，早已成為過去熒幕上的一個名字，往事隨風(fēng)，行覺居士在他鄉(xiāng)終獲平靜，不必掛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