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余華和蘇童一起做客了董宇輝的直播間。

在直播間的這兩個多小時里，這兩位美好而有趣的作家和《收獲》雜志主編程永新，以及董宇輝相聚暢聊，因文學而碰撞出不少火花。

直播超時了一個半小時才結束，大家仍然意猶未盡。

蘇童 余華 程永新 董宇輝 圖源網絡

提起余華，大家可能更熟悉一些。

余華近來因為言語有趣、一本正經地搞笑、和歌手李健的深厚友誼，還有撞臉“潦草小狗”表情包等話題，持續被網友熱議，這讓他一不小心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流量作家”。

曾經，他的《活著》不知道賺了多少人的眼淚；而現在的他，已然成為了許多年輕人的情緒解藥。

與余華相比，蘇童似乎是一位鮮少露面的作家。

不過對于很多8090文藝青年的來說，蘇童的書，自然也是不可取代的青春讀物。

相比較余華老師的“把痛苦留給讀者，把快樂留給自己”，蘇童委婉多了，他留給了讀者許多婉轉的浪漫。

蘇童 余華 圖源網絡

01

從女性的大夢中醒來

陷入新的自我斗爭：

蘇童十分擅于描寫女性。

他的經典代表作《妻妾成群》《粉紅》《婦女生活》，都是以女性為主人公。

這些故事里的女性，生活在新舊時代交替的轉折點上，掙扎在欲望與現實的矛盾中，渴望被愛，渴望收獲愛情，渴望自由。但她們的結局，大多不盡如人意。芬芳過后，大夢總成空。

他常以女性角色為切入點，把女性的命運與社會命運勾連起來，并以其瑰麗細膩的語言風格，展現出女性身心的獨有魅力，從而洞察不同時代不同生活環境中的人性力量。

《妻妾成群》改編電影《大紅燈籠高高掛》 圖源網絡

他的文字充滿了夢幻、虛妄、華麗、扭曲的美感，因而很多人誤以為他是一名女性作家。

讀蘇童的小說，總是感覺后勁兒很足。黯然神傷之后，令人回味無窮。也許是不甘心吧，不甘心的同時，他的作品也帶給我們一種沉下心來思考的平靜感。

女性是文章的切入點，人性才是文字背后永恒的主題。

走過那些充滿遺憾的、有些殘酷且復雜的時代；從傷痕文學到改革文學，從尋根文學到先鋒文學，這些內容蘇童或多或少都有嘗試。任何作家在不同年齡想要表達的東西，或許都是不同的。余華在寫完《兄弟》之后，文風也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每個時代我們面臨的問題不同，表達方式不同，那么文學需要突破的障礙也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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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文學作品絕對不是一蹴而就的，優秀的作家也絕對不是一夜成名的。

文學的風格形成，始終是在“摸著石頭過河”。當一個人知道自己要在文學中干什么的時候，他才會在文學的路上走得順當。

蘇童笑言，自己現在寫的不過是心里想要表現的75%。其實經歷越多，年齡越長，想要表達的東西也會越多。當心力太高之后，觸達感就越來越難。

如今的蘇童依然會為了創作一部長篇小說而費盡心力，也會彷徨和迷茫。他形容寫小說就像一場“自我斗爭”。事實上，文字能表達的內容是有限的，但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

在作者、讀者與文學“相互糾纏”的親密關系中，他們也在相互成就，不斷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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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被誤解的勇氣：

對于一個在語言中創造世界的作家而言，蘇童是幸運的。

他的許多作品被影視化呈現，其中的人物與故事，又被賦予了新的形象與解讀，這讓他構架的文學世界被越來越多的人具象化的看到。

蘇童本人是基本不參與個人作品影視化呈現的二次創作的。

當一部作品被二次解讀，無論是通過怎樣的形式，無論原作者是否參與，這里面一定會存在被誤解的成分。

在直播間里，董宇輝也聊起了這個“被誤解”的問題。

就在前幾天，董宇輝清空了自己微博賬號的所有內容。起因是有網友攻擊他在直播間里賣女士內衣時“賣而不講”，并且直指他“不能既享受流量紅利，又逃避輿論審判”。

董宇輝清空微博 圖源網絡

這一次的董宇輝選擇了無聲的反抗。他說自己是“阿Q式勝利”，畢竟在互聯網上，越表達越被誤解。

被誤解，似乎成為了表達者的宿命。

互聯網會單一放大一個點，讓其他的點都變得看似不重要。當人們的注意力被某一個點吸引走的時候，人就會變得狹隘。就因為這一個點，贊譽你的人，或許有朝一日就會成為貶低你的人。

畢竟，人都不是一成不變的，我們不可能將一成不變的期待投射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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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童看來，被誤解也是文學創作的命運。

其實作者和讀者都不應該擔心讀者是不是能讀懂作者的意思，被誤解原本就是閱讀中的一部分。讀者只要從文學作品上能讀到對自己有意義的東西就行。

過度的解讀和夸大，實際上并不能表達一部文學作品真實的魅力。就像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其實作者原本想要表達的，老人就是老人，大海就是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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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未必一定要有象征意義。

作者只需真實地，自然地，把內心想說的話講出來，至于讀者的感觸，這太主觀了。只要對于作者和讀者雙方來說，都是愉快的體驗，那就足夠了。

我們都應當有“被誤解”的勇氣，堅持自己的審美和世界觀。無論是在創作者的角度還是在讀者的角度，總該保持著自己的趨向與執念。

03

當突襲感忽然降臨：

寫作是自由的，閱讀也是。

一部真正好的文學作品，自然會有懂得欣賞它的人。 讀者和作者都不應當為難自己，而是應該去尋找一種灑脫。

“灑脫”不是刻意為之的，正如蘇童所說：“好的文學作品都有一種突襲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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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所謂的“突襲感”，就是灑脫的。

它不是過度的營造和渲染，這表達了一個新的文學作品帶來的心理震撼，也就是好的文學作品看完之后，讀者可能會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想都想不到，后勁兒還特別足。

人們總是很喜歡卻又害怕去看一些描述親情與親人的文學作品，因為這種作品的“突襲感”，讓人難以抗拒。

關于這個話題，蘇童曾舉了一個他作家朋友的例子——

這位作家朋友，一直與自己父親的關系很冷淡。在朋友的父親去世一個月后，有一天，朋友打開了父親久久不用的剃須刀，無意間在里面發現了父親的胡茬。

那一刻，他忽然感受到了父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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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筆，令讀者瞬間“麻了”。無數的回憶與感觸，就在這剎那間全部涌上心頭。每一個為此落淚的人，哭都是自己的故事。這，便是真實存在的“突襲感”。

當“突襲感”來臨時，讀者與作者之間便形成了一種“來回”。這是一種美妙的體驗，也是很多作家與讀者共同的心愿。

文學，就是平淡生活中的一點念想，是無數人的故事的匯集，是每一點一滴的感動累積，書本翻閱時，便如泉涌。

對于創作者而言，寫作過程是折磨且歡愉的。慶幸依然還有像蘇童、余華這樣的作家們，在享受創作的過程中，與更多的讀者形成了“來回”的故事。

“突襲感”十分珍貴，但能把突襲感抓住并匯集起來，是需要長久的感悟與堅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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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采訪中，蘇童曾發出疑問：現在寫100萬字的書，還有人看嗎？

我想，一定有人看。

只要還有人在寫，就一定有“來回”。